头顶炎炎烈日,
身披滚滚黄沙,
“黑玫瑰”如何绽放?
新青年第62期
新疆且末县治沙员
帕提古丽·亚森
从遥远的大漠走来
讲述她如何将茫茫沙海染绿成林
新青年演讲 帕提古丽
我出生在天边小城——新疆巴州且末县。“且末”古语被译为“藏金藏宝的箱子底”,是镶嵌在古丝绸之路上的一颗明珠。这就是我的家乡,我希望它不再被漫天的风沙吞噬,永远绽放出灿烂的光华。
大家好,我是新青年帕提古丽·亚森,我是一名普通的治沙工人。今天,我从遥远的大漠而来,讲讲我家乡的故事。
我的家乡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沙漠面积占全县行政面积的38.4%,像一个沙漠孤岛,被掩埋在沙海中难觅踪影。由于我们那里长期干旱缺水,植被稀少,风沙危害经常发生,成了全国风沙危害最严重的地区之一。
我还记得小时候,家乡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谚语:“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大风埋村屯,小风石头滚。”一遇到风沙的天气,父亲就会非常焦虑。他对我们几个人说:“再不治理,恐怕且末县城又要被迫搬迁了!”
23岁那年,我中专毕业后,在父亲的鼓励下,放弃了别人眼中干净舒适的办公室,选择了与沙漠为伴的治沙站,成为且末县第一批女治沙员。
很多人认为,在沙漠中能欣赏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丽,也能感受到“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的唯美。然而,到了治沙站后才发现,实际情况与想象中的差别很大。
我们那里沙漠气候十分恶劣,春季强沙尘暴多发,空气里的尘土让人很难呼吸,沙粒吹打在脸上犹如针扎。特别是夏天,沙漠里的地表温度高达60℃,烫得我们有时候都站不住脚。
工作不仅不像想象中的有趣,反而十分辛苦。我们经常要一手拿着铁锨,一手提着苗木,补种植物进行固沙。一天下来,要在沙漠中徒步走三到四十多公里。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我开始用各种化妆品进行遮瑕,却怎么也遮不住黝黑的皮肤。那时的我,内心开始有点动摇:“到底还要不要坚持在治沙站工作?”
在我纠结的时候,父亲告诉我:“过去的条件更艰苦,但我们且末人没有放弃治沙工作。”沙漠中出现了小片绿洲。看着眼前这片通往沙漠深处的绿洲林带,我看到了希望,也坚定了防风固沙的决心。
可就在我参加工作10个月之后,父母突然相继离世。接连失去父母,我像一粒沙子,突然间无依无靠,不知道该飘向何方。每当迷茫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父亲离开时,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一定要将防沙治沙的事业继续下去,保卫好自己的家园!”
父亲走了,但他的遗言,我一直记在心里。那时,我的泪水伴着汗水,心被苦涩和疼痛扯来扯去。唯有回到沙漠里,才能暂且忘记双亲离世带给我的痛苦。
大漠不仅使我的心不再无处安放,还赋予了我甜蜜的爱情。我的爱人叫苏莱曼·伊萨克,也是我们治沙站的工人。因为治沙,我们相知相恋,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减缓了父母离世带给我的伤痛。
一年后,孩子的到来,让我们的小家充满了更多的欢乐和笑声。这样的生活虽然简单,却还是过得很满足。然而,2009年的一次体检,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当时,我被告知患有脑瘤。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检查结果,我一下子就懵了,不敢相信体检结果是真的。因为那一年,我只有27岁。
亲戚们当时都特别反对我的工作,他们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可以拿着这个诊断书去调换一下工作岗位。”甚至连当时的妇联主席,也考虑到我的身体原因,想把我调到县妇联工作。可我考虑再三,还是把调令锁在了抽屉里。
沙漠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对我来说,这些苗木就像孩子一样。看着这片从零开始到如今11.5万亩的绿色屏障,我把自己的病情都抛到了脑后,用百倍的热情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如今,经过家乡几代治沙人的努力,我们已经在滚滚黄沙中,人工打造出了一条长达23.5公里,宽约10公里的绿色长廊。就在上个月,NASA发出了一张照片:过去20年,地球表面新增超过5.18亿公顷的植被面积,其中25%的绿色来自中国。越来越多的中国沙漠变成了绿色,我为中国对世界生态作出的贡献而骄傲。
用科学点亮沙漠存在的价值,让沙漠成为生态系统的和谐元素。我相信,只要治沙工作一代代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我们的沙漠不再荒凉。我相信,用中国的治沙经验,地球上那些贫瘠的角落都会焕发生机,染绿成林。
我是新青年治沙员,帕提古丽·亚森。
她,是一朵娇羞的玫瑰。看似弱不禁风,却成长于大漠,从小就与风沙为伴。为保卫家园,她放弃了舒适与远方,留守14年,防风固沙。
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恶劣的环境、艰苦的工作、双亲的离去、身体的疾病,都没能打垮她,更让她越挫越勇,内心一次比一次坚定。
她,是一朵黑色的玫瑰。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使她皮肤黝黑。但苗木是她的柔情,沙漠是她的铠甲。骄阳下,飞尘中,一样绽放芳华。
一手拿着铁锨,一手提着树秧。一道道绿色长城被筑起,一片片贫瘠荒漠变绿洲。新疆绿了,中国绿了,世界绿了!
“3·8”妇女节刚刚过去,“3·12”植树节即将到来。向所有的女性,向所有的治沙工人,向所有的环保卫士致敬!
任凭黄沙卷天,
我自岿然不动。
那些打不倒我们的,
终将使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新青年对话·帕提古丽
新青年专访 帕提古丽
问:在沙漠中长大是种什么感受?
答:小时候,我们且末县沙化特别严重,沙尘天气特别频繁。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一到刮沙尘暴的天气,教室里面都变成那种黄色、暗黄色,感觉就像天黑了一样。学校就可以放假,但老师又不敢让我们走,万一在风沙里面走丢了怎么办?我就想着,长大了以后出去上学,不回来了。我怎么会出生在这样的地方?
后来,在治沙站工作过程当中,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哭诉,可以在那里使劲地干活,把自己心里的压力释放出来。我觉得,我现在对沙漠有一种依赖,它可以包容我的一切苦衷。
问:有没有哪个瞬间,让你一直难忘?
答:前年在一次飞防过程中,我们坐上一个小型飞机,在11.5万亩治沙造林的上空飞了一圈。我在地面工作了10多年,就有那么一次机会,花几分钟上去转一圈下来。看见沙漠中间出现一片绿洲,那感觉真是,我现在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反正是特别骄傲。
问:工作中的你,是“打不倒”的女战士吗?
答:我参加治沙工作是从2005年开始,到现在已经14年了。在这14年中,我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那太高大上了,我没有那么伟大。10多年里,有过三次真的准备要放弃。第一次就是在参加工作刚到半年的时候,但通过父亲的开导留了下来,他说:“以后会科技化,机械会代替人类,坚持就会过去。”
第二次是在孩子出生之后。因为我们夫妻俩都在沙漠里面,徒步进去要走好几公里,就不能按时回来接孩子。我们夫妻俩就开始有点争议。他说:“你作为女人,应该回来。你有便利条件,可以调回来工作。我是男人,可以吃苦,我继续留到那。”当时我也是特别纠结的。后来,又想到父亲在的时候,我答应了他“一定会坚守”。等他走了,我再食言,我觉得是对他们的一种不敬。我只能继续坚守在这里,来表达我对他们的一种孝心。
第三次是在2009年底,我被诊断出患有脑瘤的时候。当时就是谁说话我都不想听的那种状态,唯一诉苦的地方还是沙漠。去沙漠里面转一转、走一走,一想到自己辛苦了这么多年,走了以后再来一个人。在他熟悉管线等各方面之前,这些树苗会不会因为缺水或者别的原因枯死?有一种割舍不下的情感。所以第三次,我还是继续选择留守。
经过人生的几次波折,我一次次都能坚强地扛过来,就是因为沙漠历练了我,有了这样一个坚强的我。
问:后来丈夫理解你了吗?
答:他一再劝我,我还是坚守下来了。他自己就调换到乡里面去工作了,现在已经调离了治沙站。他说:“你到底为啥这么一意孤行?非要留下来,多少人劝你都不听!”
他现在接受了。但有时候,像我们春季造林,工作比较繁忙的季节,有时候早出晚归。他说:“活该!你不要说累,你到这个家不要说累,是你自己选的!”家里面难免会有一些这样的牢骚,但他还是很理解、很支持我的。
问:会把沙漠里的故事讲给孩子听吗?
答:一到双休日、节假日,我们休息的时候,有了和孩子在一起的机会,就会把他们带到沙漠里去走一走。“你看!这就是妈妈植的树,要不然你也植树。到时候,它跟你一样长大,看看你们俩谁大。”有时候会跟他们说这样的话。他们现在也慢慢知道,妈妈在沙漠里面工作。
问:作为一个女治沙员,你在意自己的外表吗?
答:刚刚在化妆室那边,我也说我不敢卸妆,要用高度遮瑕的粉底,因为经常风吹日晒,脸上的晒斑确实很多。我始终认为,自己虽然是一名治沙工人,但也是一个女人、一位母亲、一位妻子。我不能因为治沙工作,就忽视了自己的外表以及其他方面,比如综合素质。所以,我还是很注重收拾自己的。每天早起,最少要有10分钟的时间留给自己,照照镜子,收拾一下再出门。
问:你觉得自己最像哪种植物?
答:我们同事经常叫我“黑玫瑰”。黑玫瑰虽然是黑的,但它还有美丽的一面。他们用它形容我,在这种环境下,依然能够鲜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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