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麦”,曾经是个会让所有跑川藏线的司机心中一颤的名字。从西藏波密县102道班到排龙乡的20多公里,是川藏线上公认最为凶险的“死亡路段”,这里也因此被称为“通麦天险”甚至“通麦坟场”。2005年,记者曾来过通麦,那时泥泞陡峭的盘山土路仅容一车通行,两侧仅有不到半米距离,一边是不时落石的峭壁,一边是百米悬崖。但今年3月21日,当《经济日报》记者随“西藏民主改革60年”中央媒体采访团再访通麦时,却震惊地发现,“通麦天险”,没了!
“通麦天险”今昔对比
“通麦天险”为何如此惊心动魄?海拔仅有1800米的通麦,降水极其丰富,山体土质疏松,号称“亚洲第二大泥石流群”,一旦遇到风雨或者冰雪融化,极易发生高山落石、泥石流和塌方,一年各种地质灾害累积300多次,被戏称为“世界公路病害的百科全书”。但这一段的318国道原本又极其狭窄难以躲避,因此常有人说:“没走过通麦,就不知道川藏线的难。”
资料图片,昔日的“通麦天险”
人们对“通麦天险”的险峻记忆犹新,通麦村的村长嘎玛次仁从小守着这条路长大,他告诉记者:“我小时候没上过学,就是因为路太难走了,坐拖拉机去波密也要一天。从小到大,差不多隔上两三天就能听说这段路上出了事故,有车冲下了一两百米深的悬崖。”在通麦村经营农家乐餐厅天域农庄的老板李朝江遇上过2000年的易贡大塌方,“塌方形成了堰塞湖,溃坝以后冲毁了通麦大桥,川藏公路断了8个月,全靠部队的直升飞机运送救灾物资,在通麦,遇到塌方就要堵车,最长的时候要堵6-7天,连村里的蜡烛都抢空了。”通麦兵站四级军士长吴小勇负责为往来的部队提供后勤保障:“那时候一有部队要过通麦天险,我们就要夜里2点多起来准备早饭,这样部队早上5点出发,下午才能到鲁朗,其实这段路只有58公里。
易贡藏布上并排着三座桥,见证着通麦天险的巨大变化
如今,看似平静的易贡藏布上并排着三座桥,悬索吊桥、汽车保通便桥和2015年底通车的通麦特大桥,它们见证着通麦天险从“险”到“通”的巨大变化。武警某部交通第三支队养护四大队大队长王发明告诉记者,2000年4月,通麦水泥桥被冲毁后,5月建起了悬索吊桥,为修汽车保通便桥运送材料,中间的汽车保通便桥建成于2000年12月,承重仅有20吨,每次只能通过一辆车,货车如果超过这个重量,就必须先卸下一部分货物。而新的特大桥承重就有400吨。“2000年我还是个新兵,那时候经常说,要守护大桥,我们的工作主要是三件事,日常检查,限制超载车辆通过,以及疏通拥堵在这条路上的车辆。”
帕隆1号隧道
通麦特大桥,256米;迫龙沟特大桥,743米;102隧道、飞石崖隧道、小老虎嘴隧道、帕隆1号隧道、帕隆2号隧道五条隧道,累计全长6180米;总投资近15亿元,2012年底开工,2016年4月正式通车,以“五隧两桥”为主的川藏公路通麦段整治改建工程让“通麦天险”正式成为了“历史名词”,过去平均通行时间需要2小时的这段路,如今只需要20分钟。
全长743米的迫龙沟特大桥
通麦人的生活和工作也在变。
嘎玛次仁告诉记者,借着通麦段修路,村民们都学会了一身开挖掘机干工程的本事,“过去一家有个拖拉机就不错,现在每家都有大车小车还有自己的挖掘机,到处去给人修路修房子,每户年收入能有30多万元。”
李朝江的后院里种上了蔬菜
李朝江则在钻研更新自己的菜单:“我2000年到通麦就是当厨师,来餐厅吃饭都是开大车的司机,要个简单的炒菜或者一碗面条就够了。现在我的农家乐餐厅,吃饭的有一大半是自驾游的游客,还有骑摩托车自行车来的人,大家都说,通麦天险修好了,我们就敢走川藏线了。所以我现在要做绿色餐厅,自己种菜养鸡养猪,还种了果树,让客人采摘,辣子鸡,石锅鸡都是我这儿的特色菜!”
武警某部交通第三支队养护四大队的官兵们正在清理路旁的排水沟
王发明还像“爱护自己的脸一样”爱护着这条路,接受采访的时候,他正和战士们清理着路旁的排水沟和杂草。“路不但要好走,还要美观。现在我们还有道路综合养护车、隧道清洗车、登高作业车、挖掘机这些新的养护机械,有了这些新帮手,我们一定会让这段新路‘畅’、‘洁’、‘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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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麦特大桥,位于西藏林芝市波密县通麦镇,跨越易贡藏布江,是川藏公路的“咽喉工程”。60多年来,川藏兵站部先后有661名官兵长眠于“生死线”上…… 如今,汹涌的易贡藏布江上三座桥并排:悬索吊桥、汽车保通便桥、通麦特大桥。
2000年,林芝公路分局机械化养护队抢通通麦飞石崖路段。1952年,原交通部第二施工局测设大队技术员吕宁子一毕业就被分配到大西南,开始为川藏公路整理修改图纸。放眼如今西藏,“新天路”建设仍在继续,一张纵横交错的藏区立体交通网正在加速形成,藏区同胞的致富路越走越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