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王伟宾
□逯彦萃 孙琦英
寒冬终究过去，春天已经到来。
在不久前的4月1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浙江考察时指出，要在严格做好疫情防控工作的前提下，有力有序推动复工复产提速扩面，积极破解复工复产中的难点、堵点，推动全产业链联动复工。
企业复工复产，劳动力资源是不能忽视的关键因素。河南作为劳动力输出大省，一手抓疫情防控，一手抓复工复产，定向为浙江输出了超过132万名务工人员，有力支持了企业复工复产。
如今，已在浙江绍兴电子厂复工近俩月的河南籍农民杨雪，工作之余与工友结伴去尝了当地的臭豆腐，偶尔在工厂附近溜达看看与家乡不一样的风景。“当前的工作来之不易，我觉得幸运又幸福。”杨雪说，她是全省首批乘坐政府组织的“专列”赴浙打工的292名农民工之一，因此也倍加珍惜这份工作，并准备“学成”后返回老家西华当个“技术带头人”。
在这个特殊的春天里，困难无法阻挡好消息不断传出：
截至3月底，我省约1835万名农民工实现了外出务工与家门口就业，省外外出务工741.98万人，其中超过210万人像杨雪一样乘坐政府、企业组织的专列、专车返岗。在短短的40余天内，我省组织专列、专车、包机共计5万次，载着河南老乡驰向追逐梦想与幸福的地方。
数字，无法讲述温暖人心的故事；数字，不能描绘风雨兼程的努力。
在疫情压顶之时，孰知组织和输送上千万农民工返岗的背后需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和精力，更牵动着多少人的爱心、热心和关心。
谁来确保每位出行者都健康？谁来负责组织散居在农村的老乡？车辆从哪里调遣？怎么杜绝人员无岗外出？路上的安全问题谁负责？因此带来疫情隐患谁承担？
…………
可以想象，在疫情防控吃劲的阶段，组织全省范围内上千万农民工外出，是一项多么庞大的工程，又是一道多么复杂难解的民生问答。每个环节稍有闪失都有可能导致全盘皆输，每个解题步骤都无参考答案可循。
战疫情，刻不容缓；助返岗，迫在眉睫，世间两全之法靠何解？
把百姓放在心上
“正月十八，厂里给俺发了复工通知，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就盼着能早点回浙江上班。”2月24日，南阳市内乡县赤眉镇的农民工李玉峰说，他与同村的7名工友都在等待政府专车的排期，盼着能早点回归岗位。在当天省政府召开的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第十六场新闻发布会上，南阳市政府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当地有超过47万农民工像李玉峰一样有强烈的返岗复工意愿。
与此同时，省内省外不少企业也轻轻按下了“复工键”，重启的工厂和未能返岗的工人，让疫情下的生产卡在了“最后一公里”。
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解群众之所困。
在疫情防控一级应急响应打响以来，河南省委、省政府早已未雨绸缪，谋划为广大农民工返岗复工找出路、通渠道，为省内外重点企业保用工。
2月2日，在省委、省政府召开的专题会议上。省委书记王国生要求，要坚持分类集中、直达输送，科学制定运送方案，引导农民工有序返岗；加强政策引导，强化服务保障，促进农民工就地就近就业，积极扶持返乡农民工创业，减少人员流动，缓解运输压力。
2月6日，省委书记王国生主持召开重点工作调度会。他指出，组织好农民工有序返程返岗，密切加强与长三角、珠三角等重点输入地的沟通协调，认真抓好返程返岗需求调查，坚持错峰返程、精准对接，在严格落实防控措施情况下，对重点输入地进行点对点集中输送。
同样还是2月，在驻马店遂平县。王国生来到吴房街道施庄社区，与上海返乡人员吕坡电话连线，询问生活状况和务工打算，鼓励他坚定信心，党委政府会创造条件，帮助大家尽快安全返岗就业。
省长尹弘同样将农民工返岗复工的事儿挂在心头。
2月14日，他深入平顶山、许昌调研并召开座谈会，他指出，当前疫情防控正处在最吃劲的关键阶段，必须坚决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坚持“一手牵两头”，全力抓好疫情防控和企业复工复产。
2月21日，在安阳市。尹弘再次检查指导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工作，并主持召开安阳、鹤壁、濮阳三市座谈会。他指出，要有针对性地解决复工复产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帮助务工人员返岗，鼓励引导就地就业。
2月19日，副省长戴柏华主持召开全省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做好企业复工复产用工保障暨稳就业工作电视电话会议，对如何解决农民工返岗复工作出了具体安排。
河南是劳务输出大省，累计转移就业劳动力超过3000万人，其中春节前返乡团圆的有1580万人，贫困劳动人口约占267万人。
在疫情防控的特殊时期，农民工顺利返岗复工，关乎千万个农村家庭的生计福祉，也关系到河南脱贫攻坚的全盘大局。
向前，是省委省政府的重托；身后，是千万家庭的期盼。
白天人匆匆，夜晚灯火明。位于省政府大楼的省人社厅办公区，成了疫情期间最繁忙的场所之一。
把责任扛在肩上
面对疫情，迎战开始。
在我们黄河文化的传统里，从来不缺战斗精神，团结协作、众志成城、一呼百应，全省人社系统干部迎难而上的勇气随之激发。
“农民工的流动由市场决定，在疫情冲击下，市场配置资源的能力受到影响，‘出不来’‘走不通’‘进不去’成了阻隔农民工复工的三个大难题，这时政府应果断出手，拿出有力举措加以应对。”省人社厅厅长刘世伟在2月12日省人社厅召开的专题会议上说，防疫不能松，复工不能等，这两场“战役”都必须赢。
全省数千万农民工欣喜地看到，政府“有形之手”有温度、有力度。
2月7日，省人力资源社会保障厅印发了《关于应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做好农民工就业服务工作的通知》，为广大农民工返岗复工做好了准备。
战斗已经开始。在服务农民工复工这件事儿上，全省人社系统一盘棋。
春节过后，在复工复产的紧要关头，厅机关党委在工作群中发起了“驰援全省农民工返岗复工工作的倡议书”，号召全厅干部加入服务农民工返岗复工的专班中来。得到的回复振奋人心，党员干部们纷纷回复：无条件参加。
从主要领导到90后的“小字辈”，数十名干部组成的“专班”一天内“编制”完毕，成了服务全省农民工返岗复工的“综合作战指挥部”，带领省、市、县、乡四级企业复工复产工作组科学迎战，全省一盘棋。
“既然不能像‘白衣军团’一样到抗击疫情的第一线，就要像战士一样为全民战‘疫’奋斗。”一名90后年轻干部说。
“‘白加黑’‘五加二’是常态，当时每一名干部都是接线员，办公电话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热线电话。”省人社厅农民工工作处处长崔建军说。
“记不得一天能接多少电话，我和家人有个约定，若不是十分要紧事，尽量不打电话，时间很少，农民工人数很多，每个电话都不能错过。”一名专班干部说。
在“专班工作”微信群中，聚集了全省各级人社系统的300多名“大服务员”，战时那些天，群成员经常在0点以后还在讨论工作，忘我、投入是大家共同的工作状态。
随着工作的开展和探索，思路越来越明朗，方法越来越科学。
2月22日，省人社厅发布了“河南省外出务工人员电子证明”二维码，相当于为老乡外出务工开通了网上报名通道。“扫码报名，安全出行！”信阳市平桥区肖店乡齐营村村民王富清说，他就是扫码出行的受益者。
2月25日，《致全省外出务工农民工兄弟的一封信》如长空鸣镝刺破乌云，给处在迷茫和焦虑中的人们带来希望之光——
您有明确外出务工地的，请扫描“外出务工人员电子证明”二维码，即获取全省统一的外出务工人员电子证明。
您尚不了解务工地开复工时间的，请登录河南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官网，及时获取各地信息，做到有计划外出。
您暂时未找到合适岗位的，请打开“就业服务不打烊、网上招聘不停歇”栏目，查看随时更新的全省各地的线上招聘信息。
您近期不外出务工但有参加技能培训意愿的，请您登录河南终身职业培训服务平台，网上培训可累积积分、可领取培训补贴。
我省还与农民工输入较多的浙江、广东、江苏、北京、上海等5省市建立省际劳务协作对接机制，制订与重点省市开展劳务对接工作方案，成立5个工作小组专门负责省际劳务合作，形成多层次深度对接网络。建立“日用工对接”工作机制，及时沟通企业复工复产时间安排和用工需求，促进返岗复工。
在疫情防控最吃劲的关键阶段，全省人社部门统筹抓好防控和生产，“四有一可”模式在实践探索中问世：有组织地开展健康监测，把好输出关口；有组织地开展劳务输出，防止在途感染；有序推动企业复工复产，强化企业内部管控；有力引导留乡就业创业，助力脱贫攻坚；建设可追溯信息系统，以加强跟踪服务。“四有一可”为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双胜利再添新筹码。
办法总比困难多，方法总比问题多。全省人社系统干部带着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紧迫感，拿出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干劲，带着战无不胜的气魄，为我省约1835万名农民工搭建出一条通往幸福的桥梁。
把汗水洒在基层
2月11日，第一趟“开往春天”的专列从周口西华县出发，292名农民工一路挺进西子湖畔。
2月14日，首批三全公司82名员工从平顶山返回郑州，为抗击疫情期间民生保障解除后顾之忧。
随后，三门峡、南阳、商丘、安阳、濮阳、新乡、洛阳、信阳等地相继破冰，我省大规模组织农民工返岗复工按下了“启动键”。
2月26日，浙江省人社厅组织“百人代表团”来河南，就是要把数百万在浙江务工的河南老乡接回去！“完全没有想到河南的干部如此务实高效，健康码互认的事情当天协商、当天拍板，当天就能落实，当天老乡就能用。”浙江省人社厅副厅长刘国富感叹。
作为“百人代表团”成员的湖州市长兴县人社局副局长王飞提起一个月前，到信阳淮滨接300名工人返浙的经历，用到的高频的词是“超乎意料”。“在河南人社系统干部的支持下，我们实现了零等待，‘专车’与工人无缝对接，一天内员工全部返岗。”王飞说，这种高效、务实已经超乎我的意料。“无论是跟省厅的同志对接，还是跟县局的工作人员沟通，全程没有障碍，只有周到协助与鼎力支持。”王飞说，短短3天河南行，让她认识了从厅长到村长几十名河南干部，更感受到了中原干部躬耕为民服务的赤子情怀。
接工人返郑，送工人出豫，我省采用“点对点”的方式让工人实现“出家门”“上车门”“下车门”“进厂门”。这种方法说起来很简单，想起来也不难。
然而，付诸行动，每次无不牵动一大批基层干部披星戴月、风雨兼程。
平顶山市人社局农民工科科长郭邦国拿着2月14日82名“三全”员工返岗“作战图”说：“82名老乡分散在6个县，44个乡镇。”要为老乡们打通复工的“第一公里”和“最后一公里”，涉及面从“大动脉”到“微循环”，提前动员，逐一体检，集中消毒，统一防护，派车接送，事无巨细，不敢有任何闪失。
在集中输送农民工返岗的3月份，基层人社干部通宵达旦、日夜兼程是工作的常态。每一批工人返岗复工，背后都是一个曲折的故事；每一次有组织的输送，都是一次团队通力协作的战役。
病毒肆虐，但人间有爱。为了千万农民工安全出行、有序返岗，全省数以万计的人社干部们俯身躬耕、一片赤诚，在中原大地通往天南海北的道路上送出一路“春风”——
29岁的西华县女工张艳丽感叹，完全没想到我第一次出门打工享受的待遇这么好。
42岁的卢氏县朱阳关镇灌河村村民陈保朝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本以为今年出不去了！村委会通知说县里给安排了就业专车，能直接到青岛上班。”
在民权北站，66名复工人员准时坐上高铁，踏上前往浙江省金华市复工的旅程。
郸城县228名农民工跨出家门，分乘10辆大巴车，开赴浙江宁波务工地。
省内的180名老乡首次乘坐包机，飞往珠海格力电器复工。
…………
农民工省外输送有序开展，省内用工需求同样不可忽视。疫情初期的冲击波，一度让我省不少企业措手不及。
三全告急！消费者对速冻食品的需求大幅增加,公司需要全线开工，然而大多数工人被困在“返厂难”这关，望洋兴叹。
富士康告急！用工人数超过20万人的富士康河南厂区，复工初期仅有300人，订单积压无数，负责人心急火燎，叫苦无门。
长垣卫材企业告急！抗击疫情期间“中国医疗耗材之都”超负荷运转，因为缺人手，有女工累到哭，哭完了继续干。
决不能让企业无工可用，决不能让经济发展元气不足！
面对严峻形势，全省人社系统果断出手。2月7日，就“制约企业复产的主要障碍”向省疫情防控指挥部紧急报告；2月10日，印发《关于做好我省重点防护和生活物资生产企业用工服务工作的通知》；成立专门对接重点企业的服务小组，协助企业有组织接回员工，确保返岗工人出得来、行得通、送得到。
万人操弓,共射一招,招无不中。“望洋兴叹”的三全公司迅速走出困境，发来感谢信：在“服务专员”的协调安排下，郑州、开封、焦作、鹤壁、漯河、濮阳、平顶山、安阳、三门峡等地人社部门迅速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小组，确保返岗工人顺利上车，安全返岗。
“心急火燎”的富士康更是创造了“复工奇迹”：耗时不足一月，富士康河南各厂区到岗员工从300人猛增到18万人，复工复产率超过80%。
“悬崖”边上的长垣市医疗耗材企业用工难题迎刃而解：当地人社部门党员干部常驻15家重点卫材生产企业，“一人盯一厂”随时服务、现场办公，为企业快速招聘一线工人。
把服务送上“云端”
绳短不能汲深井，浅水难以负大舟。
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约1835万外出务工人员顺利返岗。完成这项浩大工程，不但需要真抓实干的作风，还必须有勇于创新的硬本领。在很多人看来，解决这次复工难题的“硬本领”就是大数据、云计算政务管理。
在人口快速流动的当下，靠“笔”与“纸”开展农民工工作显然没有出路。要想摸清底数，掌握趋势，必须借助“云”与“数”。根据大数据监测，我省在春节期间有1580万外出务工人员返乡，另外有数万名返乡人员有留乡创业的打算。
底数清、情况明。人社系统利用互联网、人工智能让要出去的人走得动，让出不去的人有盼头。
——针对有明确务工地的人员，开通二维码一键“网上报名通道”。“一边是工厂用工急，一边是风险防控不能松。”我省开通“网上报名通道”，让农民工实现扫码报名，由政府统一协调组织包车送达务工地，实现信息可追溯，健康状况可防控。“收到厂里的复工通知后，俺通过扫码登记个人信息，没几天政府就派免费的专车来接了。”灵宝市西阎乡雷家营村农民工雷站泼不仅通过扫码顺利返回岗位，同时还发动老乡通过扫码走上了岗位。随着务工人员的增多，扫码功能得到延伸，作为“河南外出务工人员的健康证明”与浙江省实现互认。
——针对无明确岗位人员，大力推广网上招聘。疫情防控期间，引导鼓励各类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大力开展线上招聘活动。对开展线上招聘服务的民营职业中介机构，为返乡农民工介绍服务后实现就业3个月以上的，发放300元/人职业介绍补贴。“在网上已经跟县城的企业谈妥，到乡政府签一份合同，很快就去上班了。”疫情期间，周口市商水县舒庄乡大张村村民郭润华通过网上招聘，在“家门口”找到了工作。为了有力做好疫情防控和农民工、困难人员就业服务保障工作，我省打造“就业服务不打烊、网上招聘不停歇”的线上“春风行动”。截至3月31日，全省各类人才服务机构网上累计征集发布用人单位岗位需求信息402万个，初步达成用工意向超过45.6万人。
——针对暂无返岗打算，有技能提升需求人员，开展网上技能培训。疫情结束前，依托河南终身职业培训服务平台等开展职业技能培训，帮工人为复工充电加油。濮阳市五八到家职业培训学校负责人告诉笔者，疫情期间家政服务员不能入户工作，学校借助互联网平台，为家政服务员做了3期技能升级培训，为全面复工后实现更高质量就业做好了准备。截至3月31日，我省三大网络培训平台在线培训超过227万人。
——针对就业困难人员，利用“大数据+网格化”等手段摸清底数。对失去收入来源又符合条件的失业人员，使用失业保险基金做好参保人员相关生活保障。截至3月31日，全省贫困劳动力新增就业累计超过181万人，占建档立卡贫困劳动力总数的99.9%。
——针对返乡创业人员，开展互联网大赛和网上辅导活动。在疫情防控期间，我省大力鼓励返乡人员创业，开展农民工返乡创业网络创业大赛和网上辅导等服务活动，进一步激发农民工等人员返乡创业，提升其带动贫困劳动力务工增收能力。据了解，1至3月我省新增农民工返乡创业1.13万人，带动就业8.88万人。
大疫也是一次大考。疫情考验面前，我省人社系统党员干部勇挑重担、勇破难题，以非常之功，解民之困，纾民之忧，初心可见。
2020年的这个冬春之交，这次规模恢宏的“人口迁徙”必将铭刻在亿万河南人心中。
这是一场融化寒冬的“春天行动”。
这更是一份厚重丰硕的“民生答卷”。
春暖花开，烟火之气又回人间，河南已经在稳企乐业上行稳致远，千万个农民家庭有了笑迎生活的底气。
很多个春天过去后，我们都会为这个春天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