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凤正在直播。
本报记者 游 仪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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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电商不仅可以帮助群众脱贫，而且还能助推乡村振兴，大有可为。
电商正在成为农村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通过“屏对屏”直播，大别山里的稻米走向了千家万户。而这，与一名“90后”分不开。
一部手机、一个支架、一个麦克风。
“这是虾田米，自家产的。我都吃第三碗了！你们看，粒粒分明，晶莹剔透！”
晚上8点整，大别山腹地。屋子里弥漫着米的香气，一个姑娘正捧着碗米饭，对着镜头说话。间或，扒两口饭，吃得香甜。
姑娘名叫陈来凤，是个“90后”，家住安徽霍山但家庙镇但家庙村，以种稻养虾为业。不承想，凭着直播，这位地地道道的农家女，竟成了网红，更带动一批老乡致了富。
小姑娘 种大田
陈来凤16岁时，家庭突遭变故。父亲受伤，母亲离世，弟弟还小。长辈年迈，小丫头一下子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高中毕业后，她不顾家里反对，从父亲手中接过农机。“一台收割机20多万哩，是当时全家最值钱的东西。”在陈来凤看来，自己要是不开，这么值钱的机器就成了废铁。
一个人，一台机，走南闯北，不敢停歇。
下地前还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开农机一会儿就一身灰、满脸黑。一天里三顿饭全凑合，一心只想赶工时，挣了钱好养家。江西、江苏、东北，跨区作业四处走；水稻、小麦、大豆，收割起来样样拿手。说到“7天割完1000亩地”，陈来凤有些得意，其实背后是她一天只睡几小时，很辛苦。
转眼到了2011年，3年闯荡，见了世面，也学了不少种田经验。看着种粮大户纷纷致富，陈来凤心想，值得一试！借着土地流转带来的商机，她决定回家乡，安心种地。
一开始，听说她要承包农田种地，大家伙都摇头，不信。一是年轻没经验，二是口袋和脸一样，太干净。凭着一股韧劲，她挨家挨户做工作，靠一纸承诺流转来了土地。缺钱，就贷款，人手紧张，就自己干，种子、化肥都没有，只能先赊着。
就这样，在下符桥镇圣人山村，陈来凤成功种下700亩水稻。
金秋时节，稻田金黄，微风拂过，闪闪发光。陈来凤在田埂上奔跑，站在稻田最高点，低头一瞅，金灿灿一片。一瞬间，她激动地差点落下泪来。
700亩地，70万斤粮食，卖了90多万元。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还清了所有欠债。第二年，陈来凤顺势扩大规模，流转土地翻了一番。
要致富 先学艺
种地、还债，一来二去，落到自己手里的，却剩不了多少。
咋办？陈来凤不断研究。看到电视上介绍湖北潜江稻田养虾，一亩收入上千元，她来了灵感。“自己种的优质稻才卖200块。要是田里收益上来了，还愁攒不了钱？”想明白这点，“去潜江”，她立马动身。
田埂边，虾塘口，陈来凤蹲着和老农唠嗑。
“龙虾会打洞，养在水稻田里能行吗？”
“这个塘有坡度，龙虾可打不穿。”
……
陈来凤在潜江，一待就是一个星期。她跟着当地村民，到田间地头，看他们下地笼捕虾；在街头市场，听他们放声叫卖。边走边问，边学边记。
学艺归来，她咬咬牙，下定决心：稻田养虾！1400亩稻田，先拿120亩试水。
下虾苗、喂饲料，夜巡塘、多留意。谁承想，龙虾大量死亡。陈来凤慌了神，赶忙联系潜江专家。原来，是温度高了，细菌滋生。“定期换水，消毒、改底就成。”师傅的窍门，一试就灵，陈来凤的稻虾，果真越养越好。
摸索着改进，尝试着创新。40多天起早贪黑，换来每亩地增收300元的好彩头。尝到甜头的陈来凤，养起虾来更带劲。周围村民，眼瞅她找着了致富门路，也积极地参与了进来。
陈来凤2011年成立的农业合作社，总算有了用武之地。2016年，社员由过去的七八户，发展到150多户。陈来凤给他们提供种子、虾苗和技术指导，大家伙跟着她养虾、卖虾、种虾田米，日子越过越红火。
搞直播 卖农货
摊子越铺越大。街头卖虾，粮库卖米，陈来凤的梦想已不止于此了。2018年的一堂短视频培训课，让“90后”的她打开了思路：手机成农具，农活变直播，农民当网红。
“城里人大多对农村感兴趣，短视频和直播，肯定能带货！”谁知道，虽然开了直播，但因为平日里拍的是田间生活，没多少人关注，更别提卖货。陈来凤细一琢磨，还是得输出干货。于是，她开始在平台上使出“十八般武艺”。除直播外，陈来凤每天要拍八九个短视频：给虾喂食、消毒换水、半夜捕虾……“我把养虾的过程拍给大家看，他们觉得干净放心，自然就会下单。”2019年，通过线上平台，她卖出了1000吨虾田米、200吨稻田虾，线上引流销售额1000多万元。
倪守胜今年54岁，他家的虾，全靠陈来凤直播卖。那边线上接单，这边捕虾装货，默契十足。过去，老倪是个贫困户，种地卖粮，养牛犁地。后来他加入陈来凤的合作社，也干起了稻田养虾，不仅脱了贫，更致了富。如今，他年收入能有20万元，还把在外务工的儿子叫回家，一起养虾。去年一年，陈来凤带动周围3000多户村民稻田养虾，每户年收入增加四五千元。
直播平台上的陈来凤，有4万多粉丝，单个视频最高浏览量超40万次。稻香卖米，虾熟卖虾。疫情期间春茶滞销，陈来凤通过直播，又帮本地茶农卖起了霍山黄芽。“效果还行，一天能卖十几单。”陈来凤笑着说，自己过去线上卖土鸡蛋，一天最多卖出7000多个。
过去沿街卖货，现在网络带货。“老乡们有想卖的山货，都直接找我！”陈来凤说起自己的网红经历很自豪，但她感到更自豪的是，能把农产品卖出大山，带领大家一起奔小康。
本期统筹：杨烁壁
《 人民日报 》（ 2020年05月05日 04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