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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新闻特约评论员 钱亮

一切都要从今年7月东亚杯说起，一切犹如似曾相识。

当时，日本队在首战取得6比0大胜后，第二轮面对由扬科维奇临时挂帅的中国男足选拔队（以中国U23国家队为主要班底），主教练森保一一口气更换了全部11名首发，结果差一点在主场输掉比赛。事后森保一没少受到媒体批评，不少人认为他是刚愎自用，但在那时，森保一还可以讲出“为世界杯考察新人”的理由。而伴随第三场以3比0战胜韩国队夺冠，很快，人们也把这段东亚杯的小插曲抛到九霄云外：森保一是对的吗？赢球，就是王道。

但隐患终究是隐患，不定时炸弹要比定时炸弹更为恐怖。四个月前已有轮换迹象，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等到参加世界杯这样的顶级洲际大赛，森保一还敢这样大幅变阵。虽然轮换程度相比东亚杯，还不足辐射到全部主力11人，但诸如山根视来、上田绮世、相马勇纪等边缘国脚首发，还是非常令人大跌眼镜。而在下半场一开始，他甚至把全队资历最浅的伊藤洋辉派上，不由让人产生一种好奇：难道森保一打算在本届世界杯，让所有26名日本球员都刷一把出场纪录？

（11月27日，日本队球员三笘薰在比赛后。新华社记者贾浩成摄）

相比之下，森保一受到外界批评的最痛点，是直到60分钟以后，才陆续派遣三苫熏、伊东纯也、南野拓实、浅野拓磨等主力攻击手出战。但到最后，像久保建英这样的超级新星，也只能因为换人名额有限，导致90分钟在看饮水机。森保一的战略思维有问题吗？对阵德国，他的后发制人收到奇效，人们开始称赞日本队采取田忌赛马的英明；可交手哥斯达黎加，还要如此排兵布阵，只能说明森保一的骄傲气质和强势风格。全世界都说日本队没有资本场场这么玩，但我偏要证明给你们看。君可见在战胜德国队后，森保一露出那狡黠的微笑。你们都错，只有我对！我行我素，一意孤行。

（11月27日，日本队主教练森保一在场边指挥。新华社记者王丽莉摄）

可比赛踢到这个份上，森保一还是栽在嫡系身上。守田英正伤势初愈，首发本就非常冒险，结果正是他的停球失误，遭特赫达抢断，最终是由富勒在弧顶处兜射得手。现在，日本队想要出线，末战西班牙已无退路，这就不得不让人追忆起去年东京奥运会的半决赛。号称史上最有机会染指金牌的一届日本国奥队，是被阿森西奥在加时赛绝杀。而面对这一战，森保一也必须走回务实路线，最重要的是，他要找回首战德国的血性和霸气。显然，以日本球员的技术功底，虽然堪称亚洲一流甚至在世界杯都能拿得出手，但面对传控鼻祖西班牙，该是以己之长克敌之短。4年来，从俄罗斯到卡塔尔，日本足球也在转型。J联赛中，两任澳大利亚籍波斯特科格鲁、穆斯卡特，早已用最先进的欧派风格，取悦不少日本球迷。这倒不是说足球风格的改变，而是一种“佛挡杀佛、魔来斩魔”的搏命气概。对阵德国，日本队曾经在局部时间做到，但交手西班牙，假如还是秉承“保一”思想，这结局大抵就是黯然神伤。

但其实在日本队内部，森保一还是备受信赖。战胜德国队后，日本足协主席田岛幸三马上发声，“主教练今天的指挥是完美的”。与此同时，诸如镰田大地、三苫熏等球员，也是公开支持主教练的排兵布阵。实际上森保一也是成长于日本足球的固有体制下，从知名国脚到执教豪门，直至从国青、国奥一路练级执教成年国家队，他早就浸化在传统日本体系内。包括这次带队出征卡塔尔前，在解释为何放弃大迫勇也、原口元气等老臣时，他说，“老将确实非常重要，但更期待一批没有经验的球员，能够以更充沛的野心和经历在世界杯上取得成功。在世界杯，我们必须照顾到那些正在成长、经验尚浅的萌芽型球员。”说的好听，这是为日本足球培养人才，但换一个角度来讲，不就在保证一定成绩的基础上，适当地拿世界杯当试验场？

有人说，这是森保一的格局，但据称即使日本队小组赛出局，日本足协还会考虑与他续约。也许从这个角度来讲，森保一的种种反常行为，也就通俗易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