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新闻记者 姜明圆 刘宜欣 王泽群
低成本、零难度、秒结算、月入上万不是梦……近日,有不少平台直播间里开始出现手工串珠的“生意”。原材料邮寄到家,只要完成串珠邮寄回去,就能获得相应的佣金,这样的兼职模式吸引了大量全职妈妈。
10月15日,大象新闻大象帮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大量的举报投诉,天津一家串珠兼职公司不仅拖欠全职妈妈们的佣金,还以搞促销的方式,让她们购买囤积大量串珠材料后,公司负责人“卷钱失联”。从7月到10月,全国约上千名全职妈妈被骗,单人被骗额甚至高达100多万元。
【全职妈妈兼职手工串珠子】
没事刷刷短视频、看看直播,是南京宝妈屈红在家带娃之余最喜欢的消遣娱乐方式。7月21日,屈红在快手平台偶然刷到了一名主播在做普乐电商的手工串珠。
主播在直播间介绍,兼职做手工串珠的赚钱流程很简单,只需要在普乐商城APP下单购买397元的材料包,每个材料包能串10条手链,串好后寄回厂家,验收合格10天内会将45元的手工费和397元的材料费一并回款至普乐商城APP内,大家可以随时提现。
一开始,屈红觉得用普乐商城APP进行结算的方式存在风险,担心会上当受骗。巧的是,屈红有一位十几年交情的朋友正在兼职做串珠赚钱,朋友劝她,可以先下一单试试水。
屈红还是不放心,专门在网上进行了调查,她发现普乐商城APP归属方——天津和则百顺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的资质一应俱全,甚至还有许多张企业的荣誉证书。看到这些屈红不再犹豫,直接下单购买了材料包,开始自己的串珠工作。
千里之外的四川,全职妈妈罗宁也在快手平台刷到了普乐手工串珠的直播。和屈红相比,29岁的罗宁面对网络交易显得更为谨慎。“我非常小心,都是一单一单的下,金额也非常小,只有上一单的钱提款成功,我才会买下一单。”尽管交易额度不大,但为了保险起见,罗宁专程跑到天津和则百顺国际贸易有限公司进行考察。
中国315诚信企业、政府绿色采购清单入选企业、中国信用评级认证AAA级单位、电信经营许可证……天津和则百顺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办公室里摆出来的证件一应齐全,一排排奖牌、荣誉证书,仿佛都在告诉罗宁“可信”二字。
一趟天津考察打消了罗宁所有的质疑,回家以后下单量从开始的一次1单,提高到一次10单,她8月份足足下了100单,赚了4500元。看到收益后,罗宁让母亲和姐姐也开始跟着她串珠子赚钱。
【促销活动后公司合伙人卷钱跑路】
9月29号,普乐电商放出十一促销活动:商品奖励金比例提高10%,个人消费达到6万元或连同直属一级分销总额达到20万元的用户有机会参加特别奖励,选取前100名赠送苹果15手机一部。
屈红在看到促销活动后,开始动员家里人筹钱。本不富裕的她借遍了亲朋好友,毫不犹豫地在普乐电商APP上下了36万元的单,“想趁着在中秋节回老家的人多,串起来会更快。”
罗宁考虑再三也赌了一把,她自己投9万元,妈妈和姐姐分别投了6万和8万元,“当时就觉得冒险,想着活动做完以后就准备收手不干了。”
从10月1号开始,罗宁发现回款变慢了。她询问公司被告知假期人手不够,需要等到6号回款。之后罗宁再次联系公司,却被告知回款再次推迟到9号。
10号晚上,罗宁和屈红同时收到一条短信,普乐商城APP系统维护,暂不能使用。她们赶紧跟公司联系,公司回复系统升级需要大家耐心等待。
12号,罗宁发现普乐商城APP已经无法正常登陆,天津和则百顺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给出的解释为:合伙人卷款而逃。
【警方刑事立案侦查】
“快手那么大平台都在播,那么多主播铺天盖地都在直播,而且在网上搜了好几天,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负面信息,谁能想到是诈骗呢?” 普乐商城APP爆雷后屈红彻底慌了,她和其他受害人一起赶到天津开始维权,“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进的维权群,500人的维权群已经加满好几个。”
记者分别在5个维权群里看到,被骗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全职妈妈,受害者们自己建了一个共享表格,里面登记有姓名、联系方式、被骗金额等。截至目前已经有1283人填写了登记表,最多的一个人自称被骗了100多万元。“我们已经谨慎再谨慎了,但是他们伪装的太完美。大量主播推荐、网页搜索出的完美背书、银联支付、甚至还有真实的用工合同,这一切太完美了,我们防不胜防。”
10月17日,大象新闻记者来到天津和则百顺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的注册登记地址——天津自贸试验区(中心商务区)滨海华贸中心1614房间,却发现该地址挂着一个公寓招牌。该公寓前台工作人员介绍,他们已在这里营业2年左右,他们也没听过天津和则百顺国际贸易有限公司。
记者从天津市公安局南开分局万兴派出所获悉,警方已经立案调查,天津和则百顺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法人李某已被刑事拘留,案件具体细节还在调查中。因受害者来自全国各地,天津警方后续会向各地警方发起协办。
天津市市场监督管理委员会表示,此前也接到受害人的投诉,天津和则百顺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的违法行为已上升至刑事案件,涉法、涉诉、涉案不属于政务部门管理范围,案件现在由公安部门办理,后续如有进展将会及时对外发布。“如有涉及到财产损失,建议及时报警。”
该事件后续进展情况,大象新闻将持续关注。
(为保护受访者隐私,文中屈红、罗宁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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