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荒山如今已经郁郁葱葱 霍亚平 摄
一人一锹绿荒山 十万大军战太行
1984年8月,靳月英再次到北京参加全国“双拥”先代会,和烈军属、残退、转业军人、社会主义积极分子代表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也是那次,靳奶奶第一次登上了万里长城。
“看到长城两边的山上绿莹莹嘞怪好,国家号召绿化荒山,俺家这儿哩山上都是石头,得种树。”靳月英从北京回来,就告诉儿子儿媳,她要上山种树。那个时候,她已六十多岁。
鱼泉村四周环山,太行石板岩,山石横生,石灰岩不仅转化成土壤的过程慢,而且容易导致地表水漏失,光长石头不长树,苗木成活率和保存率很低。你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能让小树苗在“种草草不长,栽树难乘凉”的石头山上扎根?家人乡邻很不理解。
靳月英不信这个邪。第二天一大早,这位清瘦倔强的老人便拎着水葫芦、揣着干粮、扛着锄头上了山。从此,夺丰水库两侧的大山上经常可以看到她挖坑、栽树的身影。
山上乱石堆积,她先把乱石刨松,撬石块码成围堰。土薄石多,她拔出荆棘棵,一捧捧把松散的土撮进箩筐,再一把把填进坑。坑挖好就得备苗,她咬咬牙把家里仅有的猪娃卖掉,换来200多棵侧柏苗。
苦干8个月,陡峭的山坡上被挖出了层层叠叠200多个鱼鳞坑,趁着墒情下了树苗,靳月英盼着那抹新绿。
谁曾想,伏天又逢干旱。侧柏抵不住太阳的曝晒,叶子都卷成了细条。靳月英“护苗心切”,心一横,担着30多公斤的水桶取水浇树。山路崎岖陡峭,她几乎是一步一跪,一步一挪地从几百米的山脚下把水担上山。
一天中午,天气炎热,知了叫得都倦了。靳月英担水上山的路上,一个趔趄,滚下山坡,水桶甩出几十丈远,腿上蹭掉一大块皮,鲜血直流。“当时想着,这树没种成,甭把命搭上了,后来歇歇也没事了,还是得上山。”提起当年种树的事儿,靳奶奶说有时候她也会急得直哭,但是想想又没人逼着,是自己要去干的,心里就过去了。
儿子小锁孝顺,心疼老太太,慢慢也跟着上山种树。“刚开始是不理解,俺娘总是一大早就背着锄头上山了,我在家做饭带孩子。”儿媳刘小荣说,有次她上山给娘送饭,光秃秃的山上,连个凉荫也没有,老人就那么枕着锄头、裹着头巾睡着了,“心里一酸,泪可下来了。”
“夏季这天说变就变,有次一看天不对劲儿,我赶紧跑着去给俺娘送伞,还没跑到地儿,下大了,大老远看着俺娘扛着锄往家走,见到人嘞时侯,她从里到外都被雨给浇透了。”往后的日子,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默契地跟着她上山,一家人苦战3年,终于使昔日沙石裸露的山坡,凸现出一片100余亩郁郁葱葱的侧柏林。
1988年,为了弘扬靳月英绿化荒山、造福后世的愚公移山精神,依照靳月英的心愿,淇县县委、县政府命名这片树林为“八一拥军纪念林”。
有人算过一笔账:靳月英栽树抠、挖的土,垒树坑搬运的石头能装满6000多辆大卡车,相当于搬走了一座小山。靳月英绿化荒山的行为在当地产生了巨大感召力。
1995年,村里有13位村民被靳月英一家荒山造林的精神感动,自发组成了“靳月英八一造林队”。
“向靳月英学习,向太行山宣战。”1995年春天,淇县全县上下组织一支10万大军,在北起小柏峪、南至云梦山、纵向绵延50公里的3000多座山头上安营扎寨,植树造林,一面面红旗迎着朝阳冉冉升起,一个个造林战场在太行山上依次摆开,2600万株新苗在石头缝中扎根,绿色在晕染,希望在升腾。
巍巍太行,陡直如削的峭壁侧面,石缝狭隘的间隙里,斜生着一棵棵侧柏,蓝天白云辉映下,一簇簇翠绿轻轻流入云际。巍巍太行,陡直如削的峭壁侧面,石缝狭隘的间隙里,斜生着一棵棵侧柏,蓝天白云辉映下,一簇簇翠绿轻轻流入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