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消息,“从天上掉到地下”,王刚只用了半个月。
王刚的企业生产的一次性防护口罩。受访者供图
“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积蓄,一下回到了解放前。”6月2日,在济宁投资开口罩生产厂的王刚(化名)如此向澎湃新闻描述自己杀进口罩市场的遭遇。
4月中旬投资生产口罩,10天内两笔订单,3天生产完,利润三四十万。王刚回忆,那时,看到口罩机就像看到金山。
之后形势便急转直下。4月底,随着市场饱和,供大于需,再没大订单;口罩利润也骤降,王刚和合伙人投资的300多万,眼见要打水漂。
五一劳动节时,觉得做啥都没意思,王刚天天靠打游戏麻醉自己。
业内有这样的说法:“先来的住豪宅,后来的上天台。”稳赚不赔的,是口罩、原材料和口罩机的“倒爷”们。
对“口罩机就像印钞机”“有口罩重镇造出许多千万富翁”等传言,业内人士多避讳不谈。“中国人讲究富不外露。另外,也担心被骂发国难财。”
其中一人强调:“你们只看到那些笑的,没看到那些哭的。”
一天赚15万 “感觉就等着数钱了”
近些天,王刚在考虑转行。
2012年,从销售员做起的王刚,作为小股东,和合伙人在山东济宁开了家无纺布袋厂。2016年开始主做外贸订单,每年销售额600多万,利润还算可观。
因为没钱,今年34岁的王刚一直没有买房。疫情发生前,靠这几年做外贸攒下的五六十万积蓄,他在济南看中一套二手房,交了定金,计划年后办手续。
这一切,被疫情打乱了。
2020年3月下旬,王刚的工厂复工。当时,国外疫情已经暴发,根本没外贸订单。国内需要无纺布袋的展会、活动,也都停办。“压力很大,没有订单,工人就会流失,重新招聘、培训,都有成本。”王刚回忆。
工人们在生产。受访者供图
促使王刚和合伙人决心杀进口罩市场的主要原因,是有不少同行转型生产口罩,“听说赚了几百万”。他们认为,公司一直做外贸,算是优势。
4月7日,公司的营业执照办好。4月10日,通过微信群买来的四套二手一次性口罩机到货并调试好,开始生产。因为一直做外贸,王刚深知质量的重要性。4月15日,公司拿到SGS中国和欧盟CE认证。
刚拿到认证,公司就接到意大利110万只一次性防护口罩订单。当时,过滤95%级的熔喷布每吨50多万,核算下来每只口罩成本人民币9毛,可卖一块三四。因为是外贸公司订单,对方拿走过半利润,每只口罩还能赚两三毛。
“对方要的非常急,我们铆足了劲生产,两天两夜就完成了订单。”王刚回忆,最终,口罩顺利通关,质检也合格。两天赚了二三十万,王刚感觉很疯狂。
“看着口罩机,就像看到了‘金山’。”王刚说,那时,感觉就等着数钱了。
因为是二手口罩机,也非大厂出的,总是出现问题,比如压片不整齐,需要调试,影响生产进度。王刚和合伙人毫不犹豫,就把这四套口罩机卖了。原本每套20万买的,卖了18万。然后,重新采购一套大厂的一次性口罩机。
4月20日,花200万采购的N95口罩机也到了厂。这距他们付完全款已经15天。
紧跟着,公司就接到一笔30万只的订单,对方只要N95口罩的“白片”(注:口罩切片机比较贵,可能对方企业不愿投资),拿过去二次加工,然后出口到新加坡。
“我们每只赚5毛,一天一夜就赚了15万。”王刚说,“你想想那是什么感觉”。
利润惊人,投入也不低:加上改造无菌车间的40万,投资已达300多万。
王刚的企业的无菌车间。受访者供图
当时,合伙人打趣说,自己有两个儿子要娶媳妇,王刚也要娶媳妇,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可以赚三百万,“娶5个媳妇的钱也够了”。
趁房价低,已经把所有积蓄投资进去的王刚,甚至重新开始看房。他盘算着,即使自己是小股东,两个月也能分一百多万,“到时候直接全款买房了”。
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口罩行情会在半个月内急转而下。
“先来的住豪宅,后来的上天台”
国内疫情趋稳后,不少个人和企业还留有库存,口罩的需求量也随之减少。
第二个大订单后,虽然国内几百只(多是家庭自用)、五千一万只(企业复工用)的订单还有,但王刚的口罩厂从4月底开始就再没接过大订单。
当时,口罩市场已经饱和。
王刚慌了,开始发朋友圈,发动所有亲戚朋友帮忙卖口罩,但效果甚微。“
有朋友找到一个地方防疫指挥部的领导,一问,人家还库存了许多口罩。”
天眼查专业版数据显示,以工商登记为准,1月1日至5月31日,我国口罩相关企业新增注册70802家,与2019年同期相比,增长1255.84%。其中,4月35260家,5月开始下降,为10283家。此外,据央视报道,3、4月,中国验放出口的口罩就达278亿只,约为去年全球口罩总产量的3倍。4月24日一天,就出口10.6亿只。
到五一劳动节,王刚彻底失去信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天天打游戏麻醉自己,晚上一直打到累得受不住才睡。唯一出去的时候,就是买烟”。
不说没订单,即使有订单,按后来的口罩利润率想收回投资,也不可能。眼见积蓄要打水漂,王刚感觉,自己“一下回到了解放前”,活得很失败。
多名业内人士说,疫情严重时期,因封路管控,想杀进口罩市场不容易。当时,“许多厂转产生产口罩机”,仍一机难求。最高时,N95口罩机炒到230多万,一次性口罩机100多万。订机要全款,而且发货多在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后。结果是,疫情初稳时杀进口罩市场的投资者,能在三月中下旬投产都算是早的。而且,当时口罩机厂根本不上门安装,许多口罩机调试不好就“趴窝”在那。
据这些业内人士观察估算,疫情初稳开始进场的口罩生产线投资者,90%都无法收回成本。“不上N95口罩机还好些,上了N95口罩机的,亏损百万很正常。”
业内有这样一句话:先来的住豪宅,后来的上天台。
在国内某口罩重镇,一位开着玛莎拉蒂的口罩业务员告诉澎湃新闻,后入场陷进去的不少,这些多是亲戚朋友合伙投资,赔了钱,难免闹矛盾。“你们只看到那些笑的,没看到那些哭的。”
还是决定把机器留下来
五一假期过后,经过朋友开导,王刚感觉好了一些,愿意出来做事了。
王刚听说,浙江一些同行在国内疫情初稳时,就开始做口罩,“做了一段,立马就把机器卖掉了”。如今,一次性口罩机的价格已跌到二三十万,但也是有价无市。王刚与合伙人商量后,还是决定不卖机器。5月,曾有口罩厂找到他们,提出让他们把口罩机放厂里,然后根据口罩生产数量分成,他们也拒绝了。
王刚说,目前,无纺布袋市场在恢复,他们决定以无纺布袋为重心,将口罩作为副业。原因是,周围正规口罩生产企业不多。
和王刚遭遇类似的李磊(化名),与王刚选择不同。他是国内某口罩重镇人,姐夫家是开口罩厂的。国内疫情初稳时,他花200多万上马一套N95口罩机,相比一次性防护口罩,每只N95口罩的利润要高很多。然而,口罩机一直调试不好,无法投产。担心口罩机降成废铁价,他以30万的价格,把口罩机卖了。
即使如此,前期“倒口罩”的李磊说,他还赚了十几万。
疫情期间,像李磊这样,倒口罩机、口罩、熔喷布的,稳赚不赔,许多都发了财。不过,最赚钱的,还是那些原本就生产口罩,以及疫情早期杀进市场的。
一场疫情,留下了“口罩机就像印钞机”“有口罩重镇造出许多千万富翁”等传言。
对此,这些业内人士多避讳不谈。“中国人讲究富不外露。另外,也担心被骂发国难财。”
现在,市场上原本达不到口罩生产标准的80%级(过滤效率)以下熔喷布,已从四五十万每吨,暴跌到每吨万元。95%级熔喷布,也从最高时六七十万降到25万,99%级熔喷布则从70多万降到30万。
王刚告诉澎湃新闻,此前熔喷布难买,担心涨价,在生产第一批意大利的订单时,公司东拼西凑买了两吨多,还有一半没用。按现在的口罩价格,再生产卖出去只能保本。更悲催的是,连订单都没有。
“我们愁得不行,在考虑开网店,拓宽口罩和无纺布袋销量。”王刚说,现在,国内口罩市场已经饱和。不过,那些轻工业欠发达的国家,对口罩需求量还是比较大的,只要质量达标,仍然可以出口。现在口罩出厂价还是比疫情前高,相比之前每只口罩几分钱的利润,现在的利润还是可观的。
“在外面也是报喜不报忧,父母问,也都是说还行。”王刚只能咬牙硬撑着,“仅剩的希望在出口,谁也不知道以后的疫情形势如何,边做边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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